夏途島

看到很多人在談論李前總統的哲學，我便想，究竟大家在討論的真是他的哲學嗎？是信仰吧！

是信仰帶來力量，哲學不一定能帶來力量。哲學的面貌有很多種，陷入無盡懷疑的迴旋之中，也是一種哲學，但無法帶給人力量。在無盡懷疑的途中，決意中止懷疑的是信仰，只有信仰有機會產生力量。

然後，我的思緒突然很跳tone的，冒出了一句話：「知其不可而為之。」

接下來，腦海之中，又冒出了另一句：「天行健，君子以自強不息。」

雖然，總是很多人在批評儒家沒有哲學，但這個東西似乎就是很多人在講的「哲學」，這種「哲學」毫無邏輯可言，明明知道事情不可能，卻還是要去做，這不是智障嗎？

但恰恰是這看起來，像極了智障的思想，有可能帶來力量，信仰就是去信仰難以置信的事情。所以從這一點來說，儒家確實是儒教，我甚至覺得也許這才是儒教的核心精神，一種前現代的存在主義。

面對生命本身的荒謬，如果你不能像薛西弗斯一樣快樂地推著石頭上山，那麼現在就可以死去了。

李登輝經常提到《浮士德》。《浮士德》並不是一種哲學，但確實是一種人生觀，李登輝看來確實相信這種人生觀。這種人生觀要理解也不難，當浮士德嘗遍人世間的享樂之後，堪破一切皆是虛空，唯有為人民服務，才能獲得至樂。這樣一種人生觀，便很容易解釋李登輝為什麼曾經加入左派的讀書會，為什麼信仰上帝，為什麼說出「民之所欲長在我心」，他的信仰很早就建立了。此後伴隨一生，不再陷入哲學思考的兩可之中。

講到哲學就好像很深奧，但講到信仰就好像很智障。

不過真正改變世界的是那看起來很智障的信仰，而不是看起來很深奧的哲學。哲學要變成有力量，也必得改造成很智障的信仰。康德的哲學一旦講到實踐的部份，就非常智障，極度缺乏論證，除了靠信仰，否則無以自立。這應該才是一般人一直以為的「哲學」，但那不是哲學，而是信仰。